【“海河杯”全国文学大奖赛征文作品】张博|五月的场院
五月的场院
张博
“海河杯”全国文学大奖赛征文作品
散文
216
吃了端午的粽子,我忆起了农村五月的场院。
五月的场院是非常热闹的。童年时代的我们,几乎所有的游戏都是在门前的场院里完成的。儿时我生活的村子,人口不多,家家户户门前都有一片开阔的场院,这里是收完麦子农活最为集中的地方。
那时,父亲常年在外地工作,家里由母亲照顾我和哥哥,以及身体并不硬朗的爷爷奶奶。因此,到了五月农忙时期,地里的麦子主要是由“麦客”收割。我对麦客的印象极深,麦客割麦子属于纯手工活,一般在一户人家要呆上几天才能割完,再到下一家继续揽活。我记得,每年请到麦客以后,我们的地盘就被麦客霸占了,我和哥哥只能到前院跟奶奶睡。那时,母亲每天精心地擀面,烧洋柿子汤,桌上摆着炒鸡蛋,凉拌火腿肠,上地时还要给麦客准备好一大壶凉汤,以备解渴。记忆中,麦客的待遇是那么的诱人,当时有一种天真的理想,就是长大后我要当麦客。
后来的一次经历让我彻底的认识了麦客,也彻底打消了要当麦客的理想。麦客一般前一天磨好镰刃,第二天上地前把一块毛巾弄湿盖在头上,穿上破旧的衣裳就开工了。一次我给麦客送水,亲眼目睹了麦客割麦的情景:只见毒辣的太阳下,麦客被晒得满脸通红,额前深陷的皱纹沁满了汗水,豆大的汗珠不断地洒向地面,镰刀碰触麦茬抖出的灰尘直扑鼻翼,混合着脸上的汗水,鼻孔周围一圈黑灰,他们确实太辛苦了。然而麦客并不言语,只是低头猫腰,继续挥舞着镰刀,偶尔停下来捋一把汗,大口灌些凉汤,就又开始割麦。麦客一边割,一边把割好的麦子一捆一捆扎好,整齐地摆放在田间。于是,低头、弯腰、割麦、捆麦、擦汗,配合着一望无际的金黄和头顶毒辣的太阳,深深地印在了记忆深处。
麦子割完,要收回晾晒。一捆一捆的麦子,三五成堆摆放在场院里,活像一队队士兵在执勤站岗。麦捆之间的缝隙,常常是我们捉迷藏理想的场所,常常玩得忘乎所以,直到大人喊着回家才算结束。五月的场院,从摆放上麦子开始,便有了不断的欢声笑语,十分热闹。
麦子晾晒些时候,就该打麦了。那时,还没有联合收割机,基本都是人工完成麦子的回收。那时有一种机器叫脱粒机,一村一堡也就一台两台,这也是全村主要的打麦工具。村里有一种不成文的规矩,有机器的主家先打,下一家的主要劳动力要来帮忙,帮主家打完麦子,下一家又帮助这一家打麦,依次轮流,直到全村麦子打完。
脱粒机打麦是很讲究的,需要很多人一起配合。脱粒机讲究“一进两出”,即一个进麦口,一个出麦粒的口,还有一个出麦秸的口。进麦口放麦的人一般是本家最得力的劳动力,负责安全平稳地把麦子塞进机口进行作业,这也是最难最危险的环节,既要速度平稳,保证整个打麦过程的顺利进行,又不能塞得太快误伤了手,同时还需要一个人专门负责把场院的麦捆迅速运送到机器旁边;进麦口的对面是出麦口,需要一个人专门将脱粒机打出的麦粒摊开或转移到其他地方,不能妨碍机器正常运转;在机器朝外的方向便是出麦秸的口,在这个出口的两边,通常会需要三四个人,手持三股钢叉一字排开,互相配合将麦秸一步一步挑放到场院的边缘靠近大路的地方堆积起来。麦秸聚集的地方,也是孩子们的理想的玩耍场所,孩子们参与农忙的主要工作就是拾麦和踩麦秸集。麦秸越积越多,孩子们越踩越实,越踩越高,直到麦秸秆堆放完毕,孩子们也完成了自己的工作。之后,胆大的孩子顺着麦秸集的边沿滑落下来,稍微胆小的就需要大人用梯子接下来,不过,这种表现常常会被伙伴们嘲笑。
有时麦子熟透,麦穗沉重欲跌,为了抢收,时常也会碾场。碾场绝对是一个技术活,堂兄的东方红-15型拖拉机车头后边连上碌碡,是我们碾场的主要工具。碾场时,麦子随意地散放在场院里,然后开着拖拉机带着碌碡一圈一圈地碾,碾完再挑开麦秸,清扫麦粒。我家场院在村里算比较大的,母亲适时翻地修整,收拾得也比较平坦,唯一的“缺点”是有一棵老槐树,虽然在场边上,不影响整体的打麦活动,但却对我形成了巨大的心理障碍。多少次驾车碾场,拐弯时都避免不了刮蹭老槐树的树皮,而堂兄总能轻松地笑着完成跑圈碾场。为此,爷爷经常说我,槐树不死也被你撞失他咧!
打完麦子,要在场院里晾晒,还要去壳。农民们常常采用扬麦的方法来去壳,一般是借助自然风力,如果没有风,就用农忙时期专用的扬麦风扇。扬麦也是一个技术活,木锨铲麦锨要铲实,扬麦要把麦粒均匀地抛向空中,好让风力尽可能地吹走麦壳和灰尘。如果不均匀,麦子怎么上去又怎么下来,风力作用的效果不大,常常是出力不出活,这在农村也是会被笑话的。麦粒收拾停当便收回家中,一般家里都会有一种水泥做的洋灰柜来储藏。
之后,便是去公社交粮,每家每户都要去交粮,那时的农村还不富裕,一般都是三五家组合在一起,用架子车或三轮车等运往公社。我在人手拉不开的农忙时节常常充当临时司机,开着堂兄的四轮拖拉机,拉着几家用蛇皮袋子装好又做了各种标记的麦子去公社交粮。我那时愿意开着拖拉机去交粮,不是关心粮食的好坏多少,而是交完粮能吃一顿什么好吃的,能不能给我买一支三技校的奶油雪糕。
交完粮,随即种上玉米,农忙就告一段落。原来堆满场院的麦子就变成一座高大的麦秸集,场院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但童年的记忆和欢笑,常常在场院回荡。每曾忆起都倍感幸福!
作者简介
张博,男,笔名废铁,1983年5月生,毕业于西安文理学院汉语言文学专业,现为西安市高陵区小学语文教师。
战略合作伙伴
顾问:东方散文杂志总编 憨仲
欧亚丝绸之路国际诗社
社长、著名诗人 王芳闻
海河文学杂志社主编 张莉莉
香港两岸经贸杂志社主编 郭洪涛
总编 : 路曼曼 (wxzh689)
编委: 宋永照 白 冰 国 哥 义小焕
陈庆连 毕玉芝 禹艳芬
合作纸媒:东方散文 海河文学杂志社 香港两岸经贸杂志社
投稿邮箱:2108332259@q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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